长期出差工作的陈先生,今天一回家就喊着“好热!”毕竟还在夏天中伏,暑气未退,白天的炙热,晚上的齁热,24小时连轴转的热,最易身倦口乏。无心做饭,此时要个干锅、油焖的虾虾蟹蟹,高蛋白低脂肪,咸鲜香辣,开胃去乏,再来一罐冰啤酒,连个畅快的酒嗝都在感叹“酷啊!”
倍感孤单的时候吃什么?这是个严肃的问题。
想起那部场景简单到只有冰川和房间的《南极料理人》,一群日本南极考察队员在举目荒凉白雪皑皑的南极,每天除了重复枯燥的工作,大概就是在漫漫的时光里酝酿着对家乡的思念。这冰冷萧瑟的环境中,美食的温暖彰显珍贵。让他们眼里不再有风景变化,只剩一日三餐。甚至为了吃,连极光也吸引不了他们。看着这群异乡人一顿顿饭的吃下来,从陌生到熟悉,靠得更近彼此依赖。
01夏日的肉蟹煲
陈先生说出门独自在外,除了外卖就是快餐,吃的单调冷清。离家的孤单,自然该用食物弥补。南极人们的6月庆生宴选择了吃蟹,纤细的蟹腿,咔嚓一下,长长的腿肉,真是难忘。海蟹难寻,吃个肉蟹还是容易。归家 餐要有仪式感,离家近的徐东销品茂五楼赖胖子肉蟹煲,可以拥有。
点了招牌发财煲。鸡翅、鸡爪、基围虾和肉蟹,满满当当一大盆。真划算!为了下次打牌的好兆头,先来一个抓钱手。鸡爪卤过再加工,轻轻一吸就脱了骨,皮糯骨酥,最赞的是掌心一陀肉肉,伴着软骨嘎嘣脆。鸡翅吃的就是那一口满满的肉。虾肉的新鲜,舌头知道,入口品出肉质特有的甜。主角的蟹肉是 的C位,老板大方的一只蟹只剁一刀,既能感受吃整蟹剥壳的乐趣,也能享受直接吃肉的便捷。
蟹肉饱满紧实,掏块肉蘸着汤汁,这才想起啤酒还没点。除了各类肉肉,配菜也很丰盛。一口一个的鹌鹑蛋,在嫩与成熟间徘徊的玉米散发淡淡的自然甜,切片的莴苣最适合刚刚断生就进嘴,两个字爽脆。还有厚切的土豆片,在汤汁里煮的外面绵软仍不失筋骨。融合了炸和炖土豆间的口感,真是百搭的配角。
随餐的小菜也是惊喜。酥肉吃出了炸鸡的快感,老板是不是可以考虑再多推出个小菜呢?凉菜木耳很开胃。万一遗憾是,店里不提供碱水面,不然吃完煮个肉蟹热干面,得完胜某亮某记了。
02记忆里的香辣蟹
回家的路上,夏日的炎热总算消散了几分。不禁想起前两年的夏天,抽空去循礼门附近渣家路田师傅香辣蟹,听着老板的即兴脱口秀吃着最实惠的香辣蟹。
那样一盆吃饭犹如探宝。操起一根花菜,应该先是爆香过,要在嘴里嘎嘣脆,没有干锅花菜那般油腻;来一个藕圈,吃的吧唧作响,可比烤藕片滋润,又不失灵性清脆;指头粗的土豆条,在嘴里发出咔嚓的呻吟,绵软的身躯伴随着鲜香的汁水慢慢融化。吃这一盆可不用纠结配菜吃啥,全是老板送的。
吃到一半,要扒拉出埋在中间的面。根根筋道的碱水面还存着水灵青葱的筋骨,却也褪去青涩,有着丰腴的内涵。简简单单的微微的辣气,慢慢升腾的麻意,细品之下蔬菜们交融共舞的一点甜。相形之下,肉肉的味道倒让我记不清了。
一人食的时候总是不会想到吃蟹。可若是赶上家里团聚,朋友聚餐,吃个蟹, 是个不二的好选择。
03达官权贵吃海蟹
但团聚吃海蟹这么有氛围和牌面的事情,可不是一开始就有的。翻翻中国千多年的吃蟹史,最早属于天子 ,这地位比我们如今吃的大多数食材历史都要久远和珍贵。因此在淡水蟹的培育发展成熟前,权贵人家的食蟹快乐来自海蟹。
《周礼·庖人》中周天子饮食篇目中提到了“青州之蟹胥”。胥是周天子的专享食材,蟹胥就是腌制的蟹酱,腥味重的海蟹多用此法处理。
为了海蟹浓重的腥味,古人在对海蟹的烹饪方式上,可是下了不小的功夫。北朝时,用盐蓼汁腌制的“藏蟹”;隋朝时,以昂贵的麦芽糖和蜂蜜制造的糖蟹可是隋炀帝喜爱的贡品;唐朝更精致,把新鲜橙肉加盐捣烂制成“橙齑”,作为吃蟹的蘸料。这个时期,虽然蒸、炸、煮、醉各类形式都有,但“藏蟹法”还是此间主流方式。
也从这时起,“左手持酒杯,右手持蟹鳌”让吃蟹成为各名士大家的酣畅风姿。
04淡水蟹的兴起
随着经济发展,人民饮食烹制要求的精进,淡水蟹的鲜美滋味渐渐被人们发觉。从白洋淀胜芳蟹、江南花津蟹、阳澄湖大闸蟹,先后登上食蟹历史的舞台,风靡至今。
宋时为突出淡水蟹肉质细腻嫩滑,味道鲜甜,烹制方式多是与紫苏、姜、菊入冷水同煮。清淡的蟹味适合拆骨剔肉,明时流传至今的“蟹八件”,锤、镦、钳、铲、匙、叉、刮、针八大件彰显出古人对吃蟹认真重视的态度。
清朝后,吃螃蟹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,清朝美食指南《调鼎录》一书已经有47种螃蟹做法。但为烹制简便和省时,多用蒸制方式。而清朝名士对蟹的痴迷和品蟹的方式可各有千秋。
李渔在螃蟹应季时用大缸存储活蟹,以鸡蛋白喂养,可以一直吃到次年螃蟹上市。并用绍兴花雕酒来腌制醉蟹,食醉蟹,饮“蟹酿”(腌蟹使用的酒),直待来年螃蟹上市。
袁枚吃蟹讲个精细。《随园食单》里记载了几种吃蟹方法:蟹羹,“剥蟹为羹,即用原汤煨之,不加鸡汁,独用为妙”;炒蟹粉,“以现剥现炒之蟹为佳。过两个时辰,则肉干而味失”;剥壳蒸蟹,“将蟹剥壳,取肉、取*,仍置壳中,放五六只在生鸡蛋上蒸之。上桌时完然一蟹,惟去爪脚。比炒蟹粉更有特色。杨兰坡明府,以南瓜肉拌蟹,颇奇”。
05小说看螃蟹宴
从中国古代 小说看饮食风情,不论螃蟹的烹饪方式如何发展,它始终还是有钱人家的食乐消遣。
《金瓶梅》中除了各类面红心跳的动作描述,其中的吃食也是精致新巧。譬如第六十一回《韩道国宴请西门庆,李瓶儿苦痛宴重阳》。重阳节佳宴,正是螃蟹油满膏*之时。常时节带着自家娘子制作的螃蟹鲜,随应伯爵来答谢西门庆五十两银子之情。“四十个大螃蟹,都是剔剥净了的,里边酿着肉,外用椒料、姜蒜米儿,团粉裹就,香油炸,酱油酿造过,香喷喷酥脆好食。”看这螃蟹鲜的手法,走的可不是简单清淡的路子。先蒸制活蟹,再剔剥净肉,这就是个功夫活儿。及至腌制油炸的金*喷香再放回蟹壳盛放,才算大功告成。无怪乎在西门庆说常时节太费心时,常时节说“别的东西儿来,恐怕哥不稀罕。”做的这等油润饱腹,酥脆好食,也忒贴合重阳赏菊饮酒的习性。而这金*灿烂的色泽也是居家宴席中的点睛一笔吧。持蟹鳌,持酒杯,连吴大舅也不免感慨:“我空痴长了五十二岁,并不知螃蟹这般造作,委的好吃。”
在《红楼梦》第三十八回《林潇湘魁夺菊花诗,薛蘅芜讽和螃蟹咏》中,浓笔着墨史湘云在薛宝钗的鼓动下举办螃蟹宴,一场食蟹大宴生动喜乐。蒸制的螃蟹,薛姨妈不愿假手凤姐,直说“我自己掰着吃香甜,不用人让”。而“平儿早剔了一壳*子送来,凤姐道:‘多倒些姜醋。’”可看出,曹公以为螃蟹须有姜末、香醋,喝烧酒才最是尽兴。吃完蟹*,剔点腿子肉,脐子肉,赏菊咏诗,生动热闹。
足见吃蟹一事不仅作为食材珍贵,还是大户人家的阶层象征。
06如今步入寻常家的团圆蟹
现在家家桌子上都能端得上螃蟹,和阳澄湖大闸蟹成为中国食蟹届头牌一事,大概可算是时代共同发展的结果。
在民国的动荡战乱时期,上海的发展步伐不曾间断,现在的魔都人最中意的阳澄湖大闸蟹,也如魔都的身价一般水涨船高。
许是因着大闸蟹的地位太显著,如今国人吃蟹也受着它的属地江南做派的影响。
餐桌上蒸制螃蟹最是常见。佐以姜醋*酒,剔骨拆肉,蟹*、腿肉、脐肉俱是美味。这不仅是居家团圆时最便利的烹饪方式,也是吃的最痛快的方式。
除了带壳烹煮,江南一带的吃法还有更多的考量,譬如在螃蟹上市时,蒸熟蟹,拆蟹粉,把所有的*、膏、肉,用猪板油熬炼或炒制,调味装瓶,成为美味的秃油*。以便一年四季留着螃蟹的鲜美。
在江南家庭里,秃油*的意义大概在于家人给予的思念和陪伴吧。在严歌苓的《陆犯焉识》里,每年的重阳后,螃蟹上市时,方婉瑜都要耗费几个月的生活费,为远在青海服刑的陆焉识制出一罐秃油*。只让孩子们嫉妒“又在给死老头剥蟹了,这么贵的东西舍得给他吃!”
现在食品高超的工业化程度,也许让我们不再难觅一罐秃油*。但在此之前的多年里,秃油*这种藏在螃蟹里的温情,在用它烹调的一粥一饭里总能漫漫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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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江南之外,虽不会专好一口秃油*,可选择吃螃蟹这种郑重的决定,总会选在心里有情,身边有人的温情时刻。在这种氛围里,任何美食都不及一只螃蟹来得痛快。细细剥出肉来,那绵长滋味,就像一口吞下了五千年的时光。吃到好吃的东西,真的会让人精神呐!
PS:
已过立秋,秋风不远,蟹脚也快长了。
九月的雌蟹,十月的雄蟹,指日可待。
“蟹螯即金液,糟丘是蓬莱。且须饮美酒,乘月醉高台”。
为即将到来的大快朵颐的好时机,好好列个食用计划吧
作者:应昀娜
图片:应昀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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