螃蟹

螃蟹宴上李纨酒后吐真言,道出对贾家生活的


李纨堪称是《红楼梦》中第一可怜人,但历来很少有论者愿意细细分析这位年轻丧夫的寡妇,毕竟相比林黛玉、薛宝钗、史湘云等顶尖女子,李纨在金陵十二钗正册之中并不出彩。书中记载李纨:虽青春丧偶,且居处于膏梁锦绣之间,竟如槁木死灰一般,一概无见无闻。李纨的年龄应该二十出头左右,这样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子,却成了寡妇,这个处境已然令人叹息,但最折磨李纨的,还是她在贾府生活的孤独,她没有一个知心的好朋友,她只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教贾兰读书、教姊妹们学针线女红来麻痹自己的神经,营造出一个“槁木死灰”的寡妇形象。寡妇门前是非多,李纨深知这个道理,所以在大观园内选择住处的时候,她选择了风格最为朴素的稻香村作为自己的住处,平日里众姊妹穿衣裳都是花红柳绿,力求好看,只有李纨一直穿着朴素的青色衣裳,为了营造“我是一个好寡妇”的人设,作为一个女孩,她生活得极其压抑。李纨在贾府的存在感很低,全书王夫人几乎和李纨这个儿媳妇没有对话,这种不写之写,暗示了李纨与王夫人关系并不亲热;公公贾*倒是时不时会想起这对孤儿寡母,但他的眼光总是放在贾兰这个嫡孙身上,换句话说,如果李纨当年没生下贾兰,那么她在贾府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;唯一对李纨还比较好的就是贾母,在经济方面给予她各种支持,一年下来有四五百两银子的收益,这也算是贾府给李纨的“青春损失费”!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关心李纨,第三十九回的螃蟹宴上,李纨与众姊妹聚会,可能是多喝了几杯的原因,李纨一扫往日的沉默,话开始多起来,她抱怨起自己在贾府的生活处境,说着说着情往上涌,眼泪都流出来,可身边的这些姊妹们的反应却令人心寒:李纨道:“想当初你大爷在日,何曾也没两个人?你们看我还是那容不下人的?天天只见她两个不自在,所以你珠大爷一没了,趁年轻我都打发了。若有一个守得住,我倒有个臂膀。”说着,滴下泪来。众人都道:“又何必伤心?不如散了倒好。”说着,便都洗了手,大家约往贾母、王夫人处问安。——第三十九回笔者认为,这个情节堪称是前八十回最悲的情节之一,李纨素日压抑着自己的本性,鲜艳的衣裳不敢穿、好看的屋子不敢选、怕得罪人什么话也不敢说,就这么多年过来了,在螃蟹宴上,她好不容易趁着酒劲儿埋怨了一番生活的不容易,着实有“求安慰”的嫌疑,结果这些姊妹们听完这通抱怨,大家直接选择解散,改去贾母处请安。从头到尾,没有一个人实实在在站在李纨的角度替她难过。我们可以设身处地,立足这个场景,这些姊妹们为何急着散,无非是因为这么一个开心的宴会,结果李纨在这里抱怨自己的生活,传播负能量,大家不想听这些内容,而且这些姊妹们都是规阁少女,如何能理解为人妇、为人母的李纨的心酸?所以,尽管李纨生活在繁花似锦的大观园,但她的心始终处于冰窖之中。无人能救她,也无人肯救她。根据红学探佚对红楼梦曲《晚韶华》中“虽说是,人生莫受老来贫,也须要阴骘积儿孙”,以及第六十三回“寿怡红群芳开夜宴”中李纨一句“不问你们的废与兴”,从这些情节来看,《红楼梦》后四十回贾府大厦倾倒,贾兰冒出头来,考中功名,振兴贾府一脉,但对贾府其他人并未有所帮助,由此便推断李纨人品有问题,不积阴骘,但李纨在贾府孤独的心路历程,又有谁看得见呢?本文引文均来自《红楼梦》脂砚斋批评本80回本,图片来源于网络,如有侵权请及时联系删除,谢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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